第(1/3)页 马车吱吱呀呀地在街市游走。 本来该是阳光明媚的时刻,可天上云层卷积,将日光遮了大半,吹进车帘的风无端带着冷意。 楚宣已然吃了一粒冷香丸,药性冲突间,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补救回来。 如果不能,怕是要真的痴傻一辈子了。 她原本是不想抓楚宣的,她原本也想他能安安心心待在自己身边,可他为何总要逃呢? 他当初明明也说过爱自己,乖乖待在她身边不好吗。 正因为他总爱逃,她才转而研究蛊术,却在给他下蛊时出了差错,这才导致了楚宣时而痴傻的局面。 白轻轻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帘外,心里只有一片空无。 当初实在被困顿得厉害,她便去研习佛法,以求得解脱,那时主持便和她说过。 “就像水要东流,花要凋零,世事不由人,留不住的就是留不住。人生苦难,一切都是泡影,须得放过自己。” 放过自己? 她的心愿一直是将楚宣禁在身边,让他日日陪伴她,放他走才是为难自己。 可痴傻的“楚宣”到底不是当初在书院的那个人了。 “林花谢了春红,太匆匆。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。” 马车外的红墙黑瓦渐渐往后移,远远地传来清脆的童音,是在念诗。 孩子都还不懂诗中意,念起来欢快又古板。 白轻轻抬眸向那处看去,院墙之外只能看到书院内苍翠的树顶,绿油油地在风中招展。 当年,她也是这么见到楚宣的。 “胭脂泪,相留醉,几时重。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。” 她的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,襦裙却被狠狠抓紧,指尖微颤。 这诗像是在警醒她,却又像是在嘲笑。 嘲笑她这么多年都是无用功,嘲笑她抓到的不过是镜中花、水中月。 云层渐厚,遮出一片阴凉的黑影,天边浮起丝丝黑云,空气也渐渐潮湿起来。 “快要下雨了,公子,您快回屋子里去吧!” 阿桃跟在楚宣身后,想去拉他却又不敢,只能不停地劝阻。 可楚宣却没有动,他皱着眉看向路之遥,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。 院中架着一个小型秋千,恰好在路之遥的房门口。 原本他是出来看发生了什么的,但问了几声,楚宣却像傻了一般盯着他,一语不发。 他顿感无趣,不想和楚宣多费口舌,便直接坐到了那架秋千上,慢悠悠地等李弱水回来。 谁知楚宣却还跟在他身后,不住地问一些奇怪的问题。 “你是谁,为何与我长得这么像?是我弟弟吗?” 傻子。 路之遥侧头靠着绳索,坐在秋千上小幅度地晃着,沾了几滴血迹的袍角拖曳在地,卷进了几片花瓣。 他弯着手指,还做着拉勾的样子,心里在默算着李弱水回来的时间。 “……你看不见吗?” 楚宣走到他身边,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 “你再动,这只手就别要了。” 路之遥弯着唇,看起来温和待人,勾起的手指一转,从腿侧抽出了匕首。 楚宣停顿数秒,往后退了一步,随后又开口问他。 “你知道我叫什么吗?” 话语清晰,情绪稳定,不像是之前傻了的模样。 路之遥眼睫微动,又将匕首放了回去,声线清越,神色温和。 “谁知道呢,你问问你身后那人。” 楚宣转头看了眼阿桃,迟疑了一下,又靠近了他一些。 “我没有了记忆……你和我长得像,问你或许会更好。” 见他没有反应,楚宣沉吟一会儿,看了看自己的外表,又猜测了一下路之遥的年龄。 “或者,你是我的孩子吗?我见你便觉得很亲切。” 路之遥转回头不再看他,足尖时不时点地,借力推着秋千摇晃,只觉得他好笑。 “我无父无母,你觉得亲切大概是我面善罢。” 楚宣又再问了些什么,可路之遥只是靠在秋千上晃着,唇畔带笑,再没有回他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