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九:行卷-《画妖师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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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晴娘真厉害。”李蝉笑了笑,“我只是不大放得下心。”
“有什么放不下心的?”
一道身影从门外传来。
李蝉看着笔君进来,欣然道:“总算回来了。”
笔君笑道:“怎么,家里有什么要紧事等我?”
“倒没什么要紧事。”扫晴娘轻声道,“只是饭菜都等凉了。”
笔君道:“与故人多年未见,自然耽搁得久了些。”
李蝉取下悬心剑,挂回墙上,“笔君的故人是什么人?”
笔君道:“不用多久,你自然会知道。”
李蝉皱眉,“怎么现在说不得?”
笔君道:“也不急在这一时。”
“你当然不急,急的是我。”李蝉无奈,看着笔君,“近来不知怎么,总觉得笔君你有什么谋划,没准哪天又要走了。”
笔君点头,“的确有些事要做。”
“什么事?”李蝉追问。
笔君不答,反问道:“你想要我一直待在这园子里?”
李蝉笑道:“这园子不好么?你若不满意,日后挣些钱,再换个大的。”
“你有这心就好。”笔君也笑了起来,走到窗边,打量园中来去的妖怪,“当年你上青雀宫学道,它们在山下那陋室里等了你两年,如今你要去乾元学宫了,这住的地方,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,它们也住的宽敞些了。不过,妖魔在市井中多有不便,住得再好,也住不痛快。”
李蝉顿了一会,说道:“让大家都围着我转,的确是我有些自私了。”
“这却怪不得你,也不怪这园子太小。”笔君临窗背对着李蝉,望向玉京城初春的晴空,“浮槎,有朝一日,这玉京城的天地,终究也会容不下你。”
……
冬天刚过,玉京城的积雪便迅速融化,虽然雪融的天气更加寒冷,经冬的枯枝上却抽出了新芽。短短数日过去,光宅坊落了漆黑草灰的园土里便钻出许多嫩草,那枯池蓄满了融化的雪水,浮着去年的败叶和酒花般的白沫。
李蝉在家中度过了春节,大庸国的官员也结束了难得的六日旬休。按惯例,春节与寒食、清明相若,本来给假四日,今年逢上封禅大典,除了太常寺等主持祭祀的官员外,朝中官员又多了两天假期,难得清闲了一回。
左禁神咤司杀君袁崇山却不得清闲,早在圣驾归来之前,他便已回京,调动神咤司左右二禁,确保圣驾归京不出岔子。东岳庙祭天之时,飞宫遨游,万民欢庆,玉京城中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,袁崇山看到的却是无数涌动的暗潮。圣人重伤的消息,在市井里没掀起什么浪花,寻常百姓听过后,就跟去年冬天的雪一般悄无声息地化掉了,落在有心人耳朵里却是一声春雷,令玉京城里的探子和刺客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。
忙碌到了初八这天,袁崇山入宫面圣。或许是圣人念旧,玉京城的皇宫虽与玄都的皇宫不同,却修建了一片与玄都故地一模一样的潜龙邸。
袁崇山在鱼龙池边见到皇帝,禀报了近来哪位亲王在玉京增派了探子,某某朝臣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接触了什么可疑之人。
待袁崇山说到司天监传来消息,乾元学宫祭酒袁朔近来收到了一份故人赠送的《寻龙谱》,大庸皇帝冷不丁地问:“去年春天在玄都,朕要你拉拢的那个丹青手,如今怎么样了?”
袁崇山记性极好,随便点出某位朝臣,连家中小妾的名字他都一清二楚,皇帝这一问,他立马想起了青雀宫上那个刺杀了希夷山道士的青年。袁崇山回想起了那双妖异的鸳鸯眼,仍印象深刻,他回答道:“他应该就玉京城,按之前的安排,未挂实职,筹备着乾元学宫的春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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